【长恨歌】

  • 人生真是连成一串的锁链,想独取一环谈何容易。

【爱玛】 by 简 · 奥斯汀

  • 天下就有这样的人,你越是多管他们,他们就越是不管自己。
  • 不过,你既然想要讨好别人,就势必会有疏忽的地方,而且疏忽的地方还不少。
  • 她出于让人无法容忍的自负,以为自己能看透每个人内心的秘密;出于不可饶恕的自大,硬要安排每个人的命运。结果,她一次次地犯错误。她也不是一事无成——她造成了危害。她害了哈丽特,害了她自己,而且她还很担心,也害了奈特利先生。假如天下最不般配的这门亲事成为事实的话,那她要承担全部罪责,因为事情是她起的头;因为她坚决相信,奈特利先生的感情只可能是由于意识到哈丽特爱他之后才产生的。即使并非如此,若不是因为她爱玛的愚蠢,他也不会认识哈丽特。

【木匠手记】 by 尼娜 • 麦克劳林

  • 墙壁证明了人类情感上的需要,这和结构上的需要一样重要。墙壁让我们不必经受风雨,不必见到陌生人。墙壁保证我们的私人活动和生活不被人所知。墙壁让我们不必把缺点和恐惧暴露在外。墙壁传递出的信号是:我们是脆弱的。
  • 伊壁鸠鲁写道:“人类在对抗疾病的时候可能会找到防护措施,但是面对死亡的时候,我们是住在一个没有墙壁的城市里。” 你可以造一个棺材,但你不能造一堵将死亡拒之在外的墙。
  • 当我专注在动作中的时候,墙壁消失了,所有的分隔和障碍都消失了。回声响起,巨大的爆炸声前后回荡。每一秒钟,相较曾经的自己,我们都有所失去,这和十个世纪之后屋顶依旧漏雨一样。我们所有人在某个时刻都不宜动手术。当墙壁筑起,我们在空间中简单地挥动工具,或分享一个故事,就可以和墙后的东西连在一起,这样的时刻里我们不必面对巨大的冷漠之墙。而我们感受到的,不再是害怕、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反而可能是平静和喜悦
  • 在标记岁月的年轮里,在铜锣的回声中,在窗户的框架里,在每日都能见到的坚不可摧的东西里,我们找到了真实。在爱里,亦是如此。对于所有人类而言,你存在了,而非没有存在,同时我又找到了你。这就是奇迹,是不是?也许这更接近于一个恩典的时刻,这种觉醒带着仪式般的重量,把我们和世界连结在一起。
  • 木材成为硬木、软木的条件和它们的繁殖方式有关。让我来唤醒大一生物课的幽灵:被子植物就是种子外有果皮包被的植物,一般来说,落叶树(树叶会脱落的树)都是硬木树。红木,胡桃木,橡木,柚木和梣木是硬木的典型。而松木,云杉,雪松,红杉和针叶树等都是软木,这些也都是裸子植物。它们的种子在空中飞舞,外面没有果皮。软木成长速度快,通常比硬木便宜。硬木通常密度更大,巴杉木是个例外,夏天的时候两片巴杉木做成的飞机可以在后院飞来飞去。

【夏日终曲】 by 安德列 · 艾席蒙

  • 但一切的开始也可能比我想的要晚了许多,在我浑然不觉的时候。你看见一个人,但你其实没真看到他,他还在幕后,正准备登场;或者你注意到他了,可是没有心动,也没有 “火花”,甚至在你意识到某个存在或有什么在困扰你之前,你所拥有的六个星期就快成为过去,而他若非已经不在,就是即将离开。实际上,你在慌乱地接近自己也不知情的东西,它已经在你眼皮子底下酝酿了数周,而且所有的征兆都让你不得不呼喊我想要。你会问自己:怎么没能早点明白?我一向清楚欲望为何物啊。然而,这次它悄悄溜过,不着痕迹。我喜欢他每次看破我心思时,脸上闪现的那一抹狡黠的笑,而我真心渴望的其实只是肌肤,只是肌肤。
  • 新欢的痛苦、郁热和震颤,眼看就能获得的美满幸福,却仍在咫尺之外徘徊;在他身边总是坐立不安,怕领会错他意思,担心失去他,遇事都要揣测再三;想要他也想被他要,使出各种诡计;架起重重纱窗,仿佛自己与世界之间立着不止一层的纸拉门;急吼吼地把本来就不算事的事儿煞有介事鼓捣一番后又装作若无其事。
  • 当两个存在不仅需要亲密共处,而且需要水乳交融地化为彼此时,会发生什么?若从肉体和隐喻的角度去理解,或许就显得愚笨了。他让我成为我自己,我也让他成为他自己。他是我走向自己的秘密通道——就像是促使我们成为自己的催化剂,还像异质的身体,起搏器,移植物,传导正常脉冲的贴片,固定士兵骨头的钢钉,让我们比移植前更像自己的他人的心脏。
  • 我这辈子从没这么开心过。不可能有任何差池,一切如我所愿,所有的门都咔嗒咔嗒一扇接一扇打开了,生命不可能更灿烂了:生命直接照耀着我,我的单车左转右转,或想要避开生命之光,可它却像聚光灯追随台上的演员一样追着我跑。我渴望着他,但没有他,我也能同样轻松度日,有没有他都好。
  • 接着我们冲澡,然后出门,感觉我们就像两条裸露却通电的电线,只要彼此轻触就会冒出火花。看到旧房子就想拥抱彼此,看到街角的路灯柱就想像条狗似的撒尿,经过艺廊就在裸体像上找洞,遇到一张只不过是朝我们笑了笑的脸,就想亲密地上前,把那人衣服脱光,请她,或他,或两人一起,先跟我们喝酒,吃晚餐,做什么都好。罗马处处可见丘比特,因为我们剪下了他的一只翅膀,所以他不得不在空中盘旋。
  • 有可能会见到他的家人,让我惊慌失措——太真实,太突然,太直接了,演练得还不够。过去几年来,我一直把他存放在永恒的过去,视他为过去完成式的恋人,将他冰存,以回忆和樟脑丸填满他,就像在与夜的幽灵交谈的动物标本。我偶尔把他拿出来掸一掸灰尘,再放回壁炉架上。他不再属于尘世或生活。此时我发现,不只是我们选择的路相距有多远,还有即将向我袭来的失落有多大,无非是这些东西而已。我不介意用抽象的术语去思考这份失落,但被盯着看却令人心痛。在我们已经不再想起已经失去的,或许可能也不会再在乎之后很久,怀旧之情仍然令人心痛。

【我的天才女友】 by 埃莱娜 · 费兰特

  • 她们比男人更容易感染这种病,男人不断发火,最后他们会平息下来,但是女人呢,她们表面上很安静,心平气和,但她们会愤怒到底,停不下来。
  • “有太多糟糕的骑士小说了,莱诺!他们塑造了一个堂吉诃德,我们很尊敬堂吉诃德,但在那不勒斯,我们不需要他,我们不需要和风车作战,那只是白费力气,我们需要了解风车的运作方式,并且能让风车发挥作用的人。”
  • 我们就是庶民,庶民就是争抢食物和酒,就是为了上菜的先后次序、服务好坏而争吵,就是那面肮脏的地板——服务员正在上面走来走去,就是那些越来越粗俗的祝酒词。